而事实上,俄狄浦斯情结的真正肇端,早就和初期对阉割与罪疚感的恐惧相互结合了。
成人与儿童的分析已让我们熟悉一件事实,那就是前性器期的本能冲动带有某种罪疚感,起初我们都以为这些罪疚感是后来才滋生,然后再返回与这些倾向结合,而非一开始就与之同时并发。根据费伦齐的推断,与尿道及肛门冲动相连结的,是“超我的一种生理的前兆”,他称之为“括约肌伦理”(sphincter-morality)。亚伯拉罕则认为,当罪疚感出现于后续的早期肛门施虐阶段时,焦虑便会以食人的姿态呈现出来。
我的发现则更深入,我认为与前性器期固着结合的罪疚感,是来自俄狄浦斯冲突。这一点似乎对罪疚感的发生提出了令人满意的答案,因为我们知道那是一种内射了俄狄浦斯爱恋客体(已经完成,或如我所补充的,处于完成状态中)的结果。也就是说,罪疚感是超我塑成过程中的产品。
根据对幼小儿童的分析显示,超我的架构,乃是结合许多心智发展中不同时期与层次的种种认同而塑造出来的。令人惊讶的是,这些认同在本质上竟然都相互对立,过度的良善与过分的严厉并肩而立。由此我们亦对超我的严厉性有了某种认识,它的出现在这些幼儿分析中总是特别寻常。以一个四岁小孩来说,为何他会在他脑海里树立一个不真实又充满奇想的父母意象,既吞、又切、又咬人,原因似乎始终难以明朗。但就一个约一岁的孩童而言,为何由俄狄浦斯冲突初发期所引起的焦虑,会以害怕被吞食、伤害的形式呈现出来,却是十分明显。孩子自己会渴望借由吞、咬、切的动作,来损害其原欲客体,而这却会引来焦虑,因为俄狄浦斯倾向被唤醒后,客体的内射马上跟着出现,两者随后结合为一,成为可能的惩罚来源。故孩子会害怕一种相当于攻击的惩罚:超我在此变成了一个会切咬吞食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