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次攀十六层楼梯,就像重新走了一回50年的路……”年届53的吴大夫长叹一声,说,“怎么上去的,用了多少时间,现在我都记不得了,反正当时我只感觉特别特别的漫长。可没想到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上到十六层的密切接触者家时,人家闭着铁门,就是不开门。不开也罢,我们在门外又是交代政策又是交代注意事项,哪知那位密切接触者突然隔着大铁门扯着嗓子嚷嚷说我们是有意在楼道里坏他家和他本人的名誉。那人说他是政协委员,如果我们还不赶快走的话,他就要告我们去!随后听到铁门里面哐当乱响一通,像是在抄什么家伙砸东西。我们怕出什么事,只得下楼。”“慢着,你们已经踩着我们的楼梯了,以后让我们楼里的人怎么个进进出出?你们得把走过的楼梯道消毒!”那密切接触者半开着门,冲着下楼的吴大夫等大声吆喝道。
已是双腿发抖、气喘吁吁的吴大夫她们只好往楼下退一步,就在踩过的地方喷一下消毒水。“上去的时候像攀喜马拉雅山,下楼时像入海底。当我们退到一层地面时,两条腿实在站不住了,哐当一下瘫倒在墙根,恨不得躺过去算了。可不行啊,我们还得走。楼里的居民见我们倒下不起,以为我们也得了SARS,那又嚷又跳,又怕又怒的嘴脸,真够受的!当时我想宁可死在马路上也不想多赖那儿一分钟……”吴大夫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地对我说,“可是我们刚回到医院,脱下防护服还没来得及洗完澡,那个楼里的居民却打电话来,火急火燎地让我们赶紧过去,说他们听说十六层有小保姆得非典了,大伙不放心,让我们把楼上楼下还有院子都消毒一遍。去吧,人家现在又需要我们了。于是我们又重新穿好防护服,背起消毒药水,再到那个大院,一直又忙里忙外干了三个来小时……”流调队里的黄大夫给我讲的经历更让人又好气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