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的脸色也变得异常苍白,喟然说道:“朕有惜你处啊!先帝爷在时对朕说过,江西有个卢焯,在县里修堰治水很见成效。国家水利自靳辅、陈潢之后人才奇缺,要朕留心使用。你治尖山坝成功,是证先帝目力准确。况你从前操守也好。朕疏于教诲,只褒扬未加训诫,终于有今日遗恨,记得鄂善修治砖河、潞河,几次不成,请你指点。也是我们现在这四个人小酌薄酒,剪烛谈政……”两行眼泪已无声滚在乾隆颊上:“那是恍若昨日,谁知你竟……”他没说完,卢焯哪里还撑得住,号啕大哭道:“主子,主子……您别说了,我的心都要碎了……”
“熏英,你真叫人没话说……”傅恒早已黯然落泪,“你是怎么弄的?怎么会犯这个病,为一个女人……”卢焯长长叹了一口气,拭泪说道,“六爷,都怪我财迷心窍,这时候有什么辩处?那个女人怀了我的儿子……我们卢家五代单传,我们老爷子说‘倾家荡产也要赎她身子’,可我没有产业。老爷子在先帝爷手里罢官,还亏空欠了两万两债务。姓杨的送来银票,正好够用,我就动了心。想不过是分家案子,过后无话,这件事就了结了。遭了刘吴龙的弹劾,奴才又惧又羞,乱了方寸,赶紧用八百里加紧补了题参杨景震的折子,又犯了欺君之罪……这会子真无话可说,只求速死,只求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