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乖乖,姐姐是为俺们阔本家去干活儿的,好挣钱买马。”德贝菲尔夫人温和地说。
“爹,俺走啦。”苔丝说道,喉咙里好像被一团东西卡住了似的。
“孩子,你慢走。”约翰爵士边说边把垂到胸前的头抬了起来,因为今晨他为了纪念,又喝多了一点,这会儿正坐着打盹儿。“好吧,俺希望俺那位年轻的朋友会喜欢像你这样与他同宗的漂亮姑娘。那么,苔丝,你就跟他说,俺家这阵子衰败了,不像从前那么富丽堂皇了,所以俺想把名号卖给他——是的,卖给他——价钱嘛,一定会合情合理的。”
“不能少于一千镑。”德贝菲尔夫人嚷着说。
“那就告诉他,俺开价一千镑。呃,少一点也行,让俺想想看。俺这个人哪,家境贫穷,手脚也不灵活,这个名号加到他的头上,比加在俺的头上可要好得多啦。告诉他,他出一百镑俺也卖。俺不会斤斤计较的,你告诉他,出五十镑就行了,也罢,二十镑吧!是的,二十镑,再不能低于这个数目了。孩子他妈,名号到底是家庭的荣耀,再少一个子儿俺也不卖!”
苔丝眼里噙满着泪水,嗓门儿噎得说不出话来,无法表述内心的情绪。她急忙转过身子,走了出去。
于是母女们一起走着,苔丝的左边和右边各有一个孩子,拉着她的手,不时地若有所思地朝她看一看,仿佛是看即将去干一番大事的伟人。母亲带着最小的孩子走在后面,这么一群人构成了一幅奇特的画面:前面是诚实的美丽,两侧是天真无知,后面跟的是单纯的虚荣。她们就这样一直走到上坡的地方,从特兰岭派来接她的马车将停在山坡的顶上,省得马吃力地爬坡了。在远处那第一层群山后面,是高悬着的沙斯顿的房屋,它们打破了山脊的轮廓。在斜坡尽头处那高高的山路上,除了先走的那个小伙子,一个人影也看不见。那个小伙子正坐在装着苔丝全部用品的手推车的车把上。